蔬香世家 - 548 人心

    阿牛可没想过姜春枝会忽然说出这话来，他之前就当姜春枝是闹小别扭，可没想到姜春枝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。

    和离？这个女人是疯了么？居然说和离，她难道不知道她一个被休弃过一次的女人如果再和离了，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？

    她怎么会这么小心眼，就为了几两银子，居然就能说出要和离的话？到底是谁在春枝跟前说什么了？难不成是说了自己当初要保孩子不保大人的事儿？

    他听了这话，双目通红，越想越觉得没有这么简单，肯定是有人在春枝跟前挑拨是非了，要不然春枝为啥就不愿意跟自己过了？

    对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，阿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错了，尤其是这一次他对岳娘子说要保住孩子，那也是父女天性使然啊，谁家的父母不心疼孩子？他选择保住孩子有错么？就算是春枝自己做选择，难道还能不保孩子？

    “春枝，你疯了？你怎么会有合离的想法？你难道愿意小铃铛从小就没有母亲？不，我绝对不会答应。”阿牛态度强硬的很，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。

    “小铃铛是我的女儿，自然要跟着我，阿牛！”姜春枝看着阿牛说道，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都是坚定。

    “春枝，你要闹小性子，我由着你，可你要有分寸！”阿牛说着，已经上前去拉扯姜春枝了，在这一瞬间，他竟然觉得母亲说的是对的。

    母亲说，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，一定要打，只有打倒了，才能听自己的话，难不成是自己对春枝太好了？让她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人？

    “我已经决定了，无论如何都会和离，你就算不同意我也要和离！”姜春枝甩开阿牛伸过来的手，说的也是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阿牛被甩开了手，彻底恼火了，他一巴掌就朝着姜春枝打过去：“你这个贱人，居然敢这么想，看我不打死你，你不是想和离吗？那就躺着离开我家。”

    姜春枝冷不防就被打了，阿牛是做惯粗活的人，那一巴掌下去的力度根本不是姜春枝一个女人能承受的，加上姜春枝根本没有想到阿牛会忽然来这么一处，因此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已经被打的翻不了身。

    再加上小铃铛就在她里面睡着，她也实在担心伤了孩子，因此，只能奋力阻止。

    阿牛这是第一次打姜春枝，但却忽然觉得，原来打媳妇也能让人这样舒坦，他越发起了性子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候，从琳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，一把扯住阿牛的衣裳，将他扔到旁边的地上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有本事的！”

    阿牛被从琳这一扔，觉得失了面子，嘴里就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姜春枝，你今天就跟着我回去，要不然看我不打死你！正好，打死了你，我娶个黄花闺女去，总比跟你这个残花败柳过一辈子的好。”

    阿牛这话，让姜春枝彻底的心死了，原来她在阿牛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罢了，是啊，当初她嫁给阿牛的时候，不就是个残花败柳吗？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人已经没了，眼前这个人，早就变的她不认识了。

    哀莫大于心死，姜春枝眼角流下一道清泪，从琳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，只能将手中的帕子送到姜春枝的面前。

    姜春枝用从琳的帕子擦了眼泪之后，挣扎着坐了起来，冷漠的盯着阿牛看了半天，看的阿牛都有些毛骨悚然了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啥意思？我告诉你，除非是我不要你了，要不然你别想着离开。”阿牛虽然因为怕从琳没有上前，但终究还是开口说着狠话。

    姜春枝冷笑着说道：“你与你娘不是早就商量好了，等我生了这个孩子，等你回到肃宁县之后，就找个黄花闺女做妻子么？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，又算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阿牛给自己说，家里的银子和借的银子都给他娘拿回去安置家里，打发妹妹出门子了，可他不知道，她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娘两个的对话，那些银子，他娘拿回去是要给他准备盖房子娶媳妇的。

    姜春枝当时还想，或许就是阿牛娘一个人的想法，但现在她知道了，原来阿牛在骨子里其实也是这种想法。

    “你都知道了？”阿牛瞪大眼睛说道。

    阿牛怎么也没想到姜春枝居然知道自己与老娘的对话，他看着姜春枝，觉得姜春枝真的是城府太深了，她都知道，可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连一个字都没透露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我都知道了，阿牛，既然你与你娘都已经商量好了，那就放过我们娘俩吧。小铃铛这不过是个丫头，就算是给你们家，你们也不会稀罕，索性你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孩子。”姜春枝闭上眼睛说道。

    “春枝，你——”阿牛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姜春枝这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她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，以后小铃铛与他再没什么关系了？这怎么能成？小铃铛可是他的女儿，就算姜春枝要和离，那也该是她自己离开，不是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。

    “不成，小铃铛是我的女儿，你要走就自己一个人走，我不稀罕，但孩子不能给你！”阿牛大声的喊道。

    “这段时间，我让你看女儿，就是希望你们从心底里喜欢上这个孩子，但是现在我知道了，你骨子里的想法已经不能改变了，阿牛，我是再嫁之女，总是配不上你，我现在自请下堂带着女儿离开你，你自去肃宁县再娶一个妻子，一家子人过日子吧。我已经与小姐商量过了，当初签了投靠文书是二十年，我愿意再签订二十年放你自由。”姜春枝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，她已经说过了，姜微澜虽然没有同意，但是也没有反对，只说让她自己决定。

    姜春枝清楚，姜微澜没有说反对的话，那就是同意了，所以她才有胆量这么说。如果她与阿牛真的过不下去了，阿牛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做下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