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门纪事 - 第六十三章,糊涂人与不糊涂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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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信在手中,有一会儿余大人以为这信寄错,并不是给自己的。可再三的看看,那上面所写的城名等并没有出错,这信就是给自己的。



    余大人难免惊骇。



    谁的孩子谁清楚,更何况余伯南是养在他眼皮子下面长大,他要是有放荡的举止,当父亲的不会看不到。



    余大人虽然只是小小县令,但城府总比余夫人和年幼的余伯南强。他不动声色的从信的上方窥视妻子和儿子,见他们一动不动的盯住自己看,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不安。



    余大人才想这母子两个人有事情隐瞒自己时,就见妻子和儿子不约而同的互相使着眼色,不用再猜这两个人也有鬼。



    知道是自己刚才面上的惊异让他们发现,余大人收起面上怯色,把信折好放在怀里,怀里立即像多出一块烙铁,滚烫的压住余大人的心。



    这件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,已经不是一件小事。



    古代人没有现代人信息量大,可以拿明星等来满足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想法,古人遇到谣言,马上就传,想平息都很难。



    就是古代的皇帝面对谣言,也只有一个字“怕!”



    要么就是一个字“服。”



    再来一个字,是“忍。”忍过去拉倒。



    再强横的皇帝,也只能做到水面无波,水底波涌。像余大人这样的小官员,他觉得是一件滔天的大事。



    首先他的官声会受影响,如果此事属实,会有一个教子不严,纵子淫荡,有失官体,不堪再当一方父母官的罪名。



    其次,他的儿子余伯南,如信上所说的,这样的名声不能再入衣冠中人,所谓衣冠,古代士以上戴冠,在书面用语上泛指秀才文人官员等。余伯南如果不能当官,对当父亲的是一个狠烈的打击。



    过去读书人的唯一目标,就是当官。那种两袖清风念明月,说自己视衣冠为粪土的人,当属另类。



    就这两件,可以让余大人痛不欲生,和夺去他性命没有区别。



    他心中如生烈火,转个不停,而脸上还想忍耐时,却忍不下去。索性直接的问儿子:“伯南,你最近在作什么?”



    宰相城府这事,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


    余伯南心有所感,本能认为这封信来的与自己有关,可他又怕父亲处罚自己,正不敢说又不敢不说的时候,余大人取出那信交到他手上,还能保持温和:“你自己看看吧!”最后的尾音难免气愤。



    余伯南展开信,余夫人也凑过来看。余夫人只认得简单的字,记帐本子还行,看信完全不通。就问儿子:“信上写的什么?”却见儿子的脸上陡然变青,身子耸起,掷地于地,顿足大骂:“胡扯八道!这是歪派我!”



    然后顾不得父母俱在面前,厉声痛骂:“贱人!姓方的贱人!”



    余大人见儿子这样的失态,已能证实信中所写的必有出处。又见夫人听到一个“方”字,怒目圆睁,两手按住衣角,也奋力的跳起大骂:“姓方的又出什么鬼!”



    一脸的怒不可遏。



    “哪个姓方的?”余大人悠悠然问得不慌不忙,心中其实如痛结一片,梗在那里。



    余夫人和余伯南僵在当地。



    “啪啪啪!”余大人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推倒在地,地上哗哗啦啦碎片菜汁溅起,喷得桌脚鞋面上都有,这次轮到余大人跳起来骂:“你们干的好事!”



    见父亲大怒,又有那封信在地上,余伯南知道这件事不能够再隐瞒,当即跪在地上。余夫人还怔忡着不想跪,让余大人啐了一口:“贱人,你教的好儿子!”



    夫人就哭着也跪下来。



    她可不是受这种气的人,在本质上和方氏母女包括掌珠都没有区别。余夫人跪下来一面哭一面说,中间骂宝珠骂安老太太骂安家,把南安侯府也梢带上:“全是他们在后面撑腰,安家才敢拒亲,有安家撑腰,方家的才敢这样!”



    听到这一番话,余大人会怎么想?



    要是一个糊涂蛋!也会认同余夫人想法,把安家和远在京里的南安侯府也恨上,而且当成潜在敌人。



    可余大人的官员,由南安侯府而来,他深知南安侯不是这样的人。



    万幸万幸,他还不算糊涂。



    他气得责问余夫人:“是安四姑娘要你前去求亲的?”



    在他两道愤怒目光逼视下,余伯南代为回答:“不是!”

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能怪安四姑娘!”



    余夫人张张嘴回答不上来。她回答不上这句话,却爆发似的叫出来:“不是她怎么会惹出下面的事!”



    这种时候余夫人也不敢小瞧,她再笨也清楚如不占据道理,儿子和丈夫都受影响。儿子和丈夫受影响,她还能好到哪里去?



    她虽然很想有某些人,你若犯我,我灭你全家的思绪,奈何,这是摆在她面前的事实,不是说几句话狠话能解决的。



    “啪!”余大人狠抽她一记巴掌,恨到极点的他大骂道:“就是你教坏儿子!你儿子相中人家,人家还不能拒绝!你当你是天王菩萨!



    你儿子信方家的鬼话,写信去约人家,怎么能怪人家!你当你是天王菩萨,这世界都围着你转!还能怪上安家老太太!



    你儿子这辈子不要再求亲,只要求亲就有人拒绝,然后再这样来上一出,然后你再怪人家!贱人,你见天儿和安老太太比高低,逞强使狠的,你现在倒是强啊,把这件事给我压下来让我看看!”



    最后再骂:“糊涂贱人!”



    余伯南见母亲挨打挨骂,膝行过来拦住父亲不住叩头,他已不敢再说什么,只是大哭求饶:“父亲息怒。”



    余大人再手指着他骂:“这是件很好处置的事,从你手里就能压下去!我知道你的性子高傲,你不是浪荡的人!可你当夜在安家就应该压得住!你应该压得住啊!”



    余伯南哭道:“当时安家祖母让我娶她,可父亲想想,我怎么能娶!”



    “老太太让你娶?”余大人有些安静下来。



    余伯南就把安老太太说这件事在他手里的话说出来,余大人叹气:“以为生个聪明儿子,没想到你这么笨蛋!老太太没说让你娶啊,傻子,你纳妾难道不行!”



    “不行!”余夫人挨过一巴掌,看来还是太少。她捶地大哭:“我儿子怎么能娶下贱女子!”余伯南也痛苦无比:“我不能。”



    余大人冷笑:“和你的功名比起来,你是陪她上公堂打这个官司呢,还是纳她更容易!”他眸中转动阴狠:“再说,你收到家里后,从此就由得你,想要她生她就生,想要她死她就死!”

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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