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清朝当戏子(耽美) - 穿到清朝当戏子(耽美)第5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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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穿到清朝当戏子(耽美) 作者:肉书屋

    穿到清朝当戏子(耽美)第5部分阅读

    摇晃,看样子,竟是惬意得要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对面的商承德嘴角含笑,轻手替苏倾池理了腰间玉石之下的散乱的流苏。

    一旁的苏宝儿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。

    马车行了小半日,已到了什刹海。

    入眼一片碧波荡漾,环回宛栏,水榭花亭,沿岸一排碧翠青柳,垂柳毵毵如丝。近堤芦苇荡漾,一派清韵,不远处嫩绿点点映红,圆荷凝露,扑鼻芬香。

    云淡风清之时,萍柳绕堤之处,帘栊翘亭之下,八角石台,满座七人。

    苏倾池视线轻扫了一圈,避开商承俊露|骨的目光,略过商承恩清冷的眸子,在面前一男一女身上逗留片刻,又转回商承德身上,“这两位怕是邱少爷和邱小姐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识已有数月,再唤商承德为商少爷,便显得矫情了。

    商承德一笑,“呵呵,看来无需我介绍了。”

    那头邱仲文将苏倾池上下打量一番,笑道,“今日一见,果然令人忘俗,呵呵,难怪商大哥成日将你挂在嘴边。”

    说罢偷眼看了看商承俊,见对方视线粘在苏倾池身上,脸上的笑意便淡去了。

    苏倾池眼眸轻斜,将一切纳入眼底。

    商承德脸上微微有些泛红,笑道,“我已让人备了酒菜,难得倾池今晚无事,今日定要玩个尽兴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,我今日可是沾了大哥的光,才有机会同苏老板同桌共饮,若不尽兴,岂不得抱憾终生?”商承俊摇着扇子,一双细眸微微眯起,嘴角勾起一道弧度。

    苏倾池却如未闻,淡淡地抿了一口茶。

    商承俊嘴角笑意更甚,视线已滑到苏倾池微微滚动了一下的喉结之上。

    片刻,店伙计已将满桌的菜肴上齐。

    十六碟。八热炒,荷叶粉蒸肉、大炒京片、椒盐虾、脍鲟鱼、琵琶煨石耳、平菇炒三丝、干煸四季豆、金银蒜蒸丝瓜;四冷盘,麻辣耳丝、咸水鸡、金钩黄瓜片、清凉梨丝;一汤,香菇炖鸡仔;另有三碟调羹酱,几壶陈年佳酿和果酒,很是丰盛。

    这亭子本就在绿槐荫下,临湖凉风徐徐,又一桌秀色、佳肴、美酒,实在令人眼馋。

    “来,倾池,尝尝这个,看看合不合口。”商承德撩了袖子,替苏倾池夹了一道菜。

    苏倾池接过,细细咀嚼,随后点头道,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心情愉悦,又替他夹了些放碗里,却不知在座的众人已将视线集中在他和苏倾池两人身上。

    商承俊一笑,也夹了些菜放到苏倾池碗里,“这道可是我特意吩咐人做的,苏老板也该尝尝才是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心中恼怒商承俊在桌下对他的马蚤扰,面上却淡然一片,只暗中狠狠踩了回去。

    商承俊依旧眼眸含笑,倒是一旁的商承恩眉毛一皱,把视线转过来。

    苏倾池神色清淡,把碗里商承俊夹给他的虾剔到一旁的碟子里,“二少爷有何事?”

    商承恩扫了他一眼,冷漠中带着一丝不悦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夹了些菜给商承恩,“二弟今日怎么了,一直没开过口,莫不是这些菜不合二弟的口味?”

    商承恩清冷的声音响起,“大哥多虑了,只是看到一个煞风景的人,扰了些兴致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呵呵,来,尝尝这道。”商承德不疑有他。

    苏倾池忽而笑道,“你只知对方扰了你的兴,又怎知你没扰了对方的兴?”

    商承恩依旧一张冷脸,似乎根本不屑与他口舌争辩。

    苏倾池细长的凤眸斜过去,嘴角含笑,“承德,二少爷这般不说不笑,莫不是面瘫?”

    “倾池莫见怪,二弟自小便不喜言笑。”

    “在下这脸这嘴自然比不得那些巧言卖笑之人。”商承恩声音没有丝毫起伏。

    “承恩。”商承德出言训斥。

    苏倾池面色微冷,随即冷笑,“二少爷最好还是别再动这里的一碟一菜,这些可都是卖笑之人碰过的,若是不小心沾染了些什么,苏某的罪过可就大了。”

    只见商承恩眉毛微蹙,最后只压低声音警告道,“松手!”

    苏倾池面色愉悦,挑了挑眉毛,以同样低的声音回道,“不松,你又奈我何?”

    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”

    “谬赞。”

    两人一通暗潮汹涌。

    饭后,几人四散游玩。

    “对了,倾池,我给你介绍的那位先生如何?”

    苏倾池折了一根柳条,拿在手里把玩,“你推荐的,自然差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苏倾池停顿一会儿,“我想给他再找个武学师傅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让他学武?”商承德一笑。

    “我倒不指望他成为什么武林高手,强身健体罢了,日后若有什么事,好歹不会叫人欺负了去。”苏倾池想到昨夜被人偷袭之事,神色微微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“若是如此,倾池不必四处寻找,我这里倒有个现成的人选。”

    “哦?是谁?”苏倾池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商承德往不远处的亭子里一指,“人就在那儿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,此时那亭子之中只剩一人,正细细擦拭着一把宝剑,神色清冷严肃,没有一丝言笑,仿佛全部的注意力全聚集在手中的剑上。

    苏倾池撇撇嘴,随手把手里编的柳圈儿塞给商承德,“此事日后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夜游湖

    日头落山,什刹海却愈加繁华喧闹。

    金代的什刹海称白莲潭,元代又名海子、水潭。

    清代,以德胜桥和银淀桥为界,西水面称积水潭,因其北岸有净业寺,故而又叫净业湖,中间一段水面,因北岸有什刹海庙,便有这什刹海之称,银淀桥以东的水面有一片莲花,故称莲花泡子。

    什刹海素来是百姓消暑纳凉的最佳场所,中间有一长堤,沿堤植柳,一入夏,便绿柳成荫。

    长堤之上,遍地茶肆,内设百戏供人娱乐,两岸依水搭棚,凉棚之内供应凉鲜小吃,老百姓纳凉之际,可以边饮边吃,还有曲艺杂耍,雅俗共赏,很是悦目。

    苏倾池等人游玩得累了,便进了堤边的清茶馆,点了两壶清茶坐饮。

    几人分坐两桌,邱家兄妹同商承俊一桌,正临窗。

    经过半日相处,苏倾池对邱家兄妹倒也有些好感,尤其那邱家小姐邱玲儿。

    邱仲文相貌并不出众,只因五官清秀,便也算得清俊,苏倾池与他并没说上几句话,不过却极感激他,若不是有他,那商承俊怕也不会如此老实。

    虽为兄妹,这邱玲儿却是一副美人胚子,正值二八妙龄,柳叶眉,弯月目,说话之时巧笑喜人,安静之时嘴角含笑微抿,举手投足,不见一丝娇作,让人颇生好感。

    众人坐了没多久,苏宝儿便同邱玲儿下楼看杂戏去了。

    茶馆之下,早已喧闹非凡,此起彼伏的叫好声,阵阵如雷,苏倾池也忍不住往窗外瞧了一眼,楼下戏车、叠罗汉、七盘舞、拶筑球、花鼓槌,百戏杂陈,锣鼓喧天,实在热闹。

    “喜欢?”一旁忽而有人出声。

    苏倾池注意力正在楼下,闻言弯了嘴角,“挺热闹。”

    说完,苏倾池便敛了笑,转过头,此时他身旁站着的并不是商承德。

    商承俊手执折扇,倚在窗边,意态清闲,一双细眸笑意深邃,已不知看了他多久。苏倾池瞥了眼这间雅间,雅间之内只剩他与商承恩、商承俊三人,其余几人已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“不用看了,我大哥出去了,其他几人,喏。”商承俊下巴往楼下一挑。

    苏倾池往窗外扫了一眼,邱家兄妹和苏宝儿正混在人群里,看杂耍看得起兴,收回视线,苏倾池抬头便见商承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忍下心头厌恶,苏倾池道,“三少爷有事?”

    商承俊展了扇子,笑道,“无事便不能站在这儿了?”

    苏倾池不作理睬,商承俊勾着嘴角,忽而抬了扇柄往苏倾池下巴上一挑,“啧啧,苏老板这名字起得可不好,该叫倾城才对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缓缓拨开下巴上的扇子,语气淡淡,“还请三少爷自重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商承俊一笑,信手用扇柄从苏倾池脖子间滑向衣领之内,“苏老板此话何意?”

    苏倾池撇开头,“看在你大哥的面上,我才再三忍让,若是三少爷再不收敛,休怪苏某翻脸。”

    “啧啧,苏老板这性子……”商承俊在苏倾池耳边吹了一口气,“当真勾人,就是不知在床上……”

    苏倾池忽觉手腕一疼,商承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力气极大,商承俊嘴角一勾,正俯身要说什么,那头楼梯上已传来脚步声。

    手腕一松,商承俊已摇着扇子退开一步。

    “倾池,承恩承俊,你们真该到下边瞧一瞧,今日下边聚集了不少杂技艺人,一直排到银淀桥那头,实在热闹得很,呵呵。”商承德端起凉茶喝了两口,又道,“花船已经停在岸边了,我们赶紧下去吧,今晚可得好好游一趟湖,不然可就算白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大哥想的周到。”商承俊摇着扇子,若无其事地笑道。

    商承德一笑,“我方才已同仲文他们说了,他们已先行上了船,就等我们了,船上已备好了酒菜,还特地挑了两只烧鸭子(烤鸭),炭火现烤的,去晚了可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偷偷冲苏倾池眨了一下眼睛。

    苏倾池明白,商承德凡事都顾他,就是明白,这心里的滋味才说不清,道不明。

    一句“去晚了可就没了”生生将苏倾池嗓子里那句拒绝的话抵了回去。

    夜凉如水,隔岸却是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几人在船廊之上,围坐着吃了些酒菜,又将两只烧鸭子解决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那鸭子酥香可口,肥而不腻,很是馋人,苏宝儿先前四处游逛,早饿得前胸贴后背,正馋得紧,吃了自己那份,从商承德那儿偷了一只鸭腿,小无赖一般,几口啃了个干净,惹得邱家兄妹笑得直不起腰来,商承德亦是一脸的纵容无奈。

    这一通玩闹,苏倾池的心情也好了不少。

    因为玩了大半日,几人都有些乏了,邱玲儿同小宝儿便回了舱内各自的厢房,邱仲文拉了商承俊也进了房,商承恩更是早早便歇息了。

    苏倾池撇开众人,独自靠着栏杆坐下,看着隔岸迷离的夜景。

    “怎么?累了?”

    苏倾池转头一看,商承德已在他身旁坐下。

    他摇摇头,“来京城这么久,从没看过这般好看的夜景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望着被两岸灯火染得亮晶晶的水面,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回苏倾池身上。

    此时的苏倾池极为安静,侧脸的线条柔美精致,浅浅的眸子似乎含了一双秋水,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弧度,笑得极轻极浅,似乎风一吹便会飘散。

    清浅的月色,朦胧而迷离,商承德只觉心绪飘忽不定,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许久不见身旁动静,苏倾池缓缓转过头,一双凤眸染了笑意。

    “啊?”商承德忽而无措起来,像是犯了错被逮了个正着的孩子,赶紧把视线瞥到一旁湖面,“没,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两片脸颊染了可疑的绯红。

    苏倾池俯身凑到商承德胸前嗅了一下,笑道,“我闻到味儿了,藏了什么?”

    商承德心生愧色,暗自自责了一番。

    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,商承德笑容含蓄,道,“我见你方才没吃多少东西,便给你留了些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打开纸包,顿时香气四溢,里边整齐地叠着几块焦嫩的烧鸭子,还热着,外酥里嫩香气诱人,令人食指大动。

    苏倾池先前确实没吃多少东西,一来没甚胃口,二来心情不佳,于是吃的便也少了。

    此时被这烧鸭子香气一勾,苏倾池只觉得肚子空空,于是便也不同商承德客气,当下两指拈了一块烧鸭子吃进嘴里。

    商承德的视线堪堪避开苏倾池轻微滚动的喉结,面上颜色却愈加红艳。

    “酥而不腻,怕是抹了蜂蜜烤制的吧。”苏倾池只觉唇齿留香,吃得餍足异常。

    “嗯,还加了十八味秘制酱料,快马从城东老店运过来的。”商承德见苏倾池吃得这般满足,心里也是一片欢喜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便伸手替苏倾池揩了嘴角沾的芝麻,“这般大的人了,吃起东西来却像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这话刚说完,两人具是一顿。

    指尖的皮肤皓若凝脂,沁如冰玉,近在咫尺的眸子,斜飞秋水。

    轻薄的眼皮微垂,临去那秋波一转,百媚生花,堪堪夺去世间一切男子的心魄。

    一阵热流激瞬间透五脏六腑,商承德只觉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那一双水眸,两片薄唇。

    “倾池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炽热低唤,商承德凑上前去。

    “大哥,这么晚了还没睡?”冰冷的声音,恰似一泼冰水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商承德触电一般退开老远,面燥耳赤,一直从耳根红到脖子,“啊?啊,承恩啊,咳,这夜也凉了,倾池,你也早些歇息,我先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跌跌撞撞进了船舱,又跑出来,将手里的纸包塞进苏倾池手中。

    “二少爷站了这许久,腿脚怕是酸了吧。”苏倾池淡淡瞥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一直在?”商承恩眯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若是收了满身的戾气,我也不至于察觉。”苏倾池起身,“这凉风皓月,景色甚好,二少爷既有兴赏月,苏某便不打搅了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刚要走,手腕便被人攥住,力气大得顿时让他脸上失了色。

    商承恩冷漠的眼神缓缓转过来,对方挑了挑英挺的眉毛,“离我大哥远点。”

    “二少爷这般纠缠苏某,莫不是也对苏某起了心思?”苏倾池嘴角一勾,神色挑衅。

    商承恩眉头微皱,苏倾池便是一声闷哼,随即咬牙道,“怎么,白天被我掐了,夜里便加倍讨回来?呵,不愧出身商贾之家,苏某佩服。”

    商承恩一声冷哼,嘴角带着一丝冷酷弧度,“话我已经说了,我劝你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说罢松手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临进船舱,他忽而又停下脚步,“你身上的痕迹最好不是我大哥留下的,还有,你也休想将别的野男人干的腌臜事推到我大哥头上,否则……你!”

    苏倾池嘴角含笑,拍拍双手,拢了拢衣衫,“我怎样?”

    商承恩面色铁青,低头看了眼方才砸在自己后脑的那只黑缎布鞋,一张脸气得抽搐,“市井刁民。”

    “抬举了。”苏倾池笑得媚意横生。

    “哼!”商承恩愤愤甩袖离去。

    船头空荡荡,苏倾池脸上的笑意褪得一丝不剩。

    夜色冰凉,冷风吹在身上,竟已有了刺骨的感觉,苏倾池赤着一只脚,立在船头,看着两岸喧闹繁杂的夜市,从华灯初上、灯火通明一直看到月淡星疏、灯残人倦,竟立了大半宿。

    等终于觉得身子发冷了,这才抱着手臂进了船舱。

    次日,五更之时,天还未开光,苏倾池便领着睡眼惺忪的苏宝儿跟着头一批出城的人出了城门。

    商承德昨夜未睡好,醒得却极早,梳洗之后便去敲苏倾池的门,只是敲了半天没人应,推开一看,里边早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将邱家兄妹送回邱府,商承德便匆匆赶往春沁园,谁知春沁园的人说苏倾池一早就离开春沁园了,商承德只当苏倾池出门了,于是隔了一天又去。

    “商少爷,您别找了,苏老板昨儿个已经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了?他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商少爷,您大概没听明白,我的意思是苏老板如今已经不在春沁园唱了,他去哪儿了他也没说,房里的东西也都搬空了。”老佘头一张脸皱成一团,满脸的痛心惋惜。

    “哎呦喂,您说这好好的,昨儿个刘爷差点没给他跪下来,他就是不在这儿唱了,您说这,唉……也怪刘爷和尤老板平日里欺负狠了,前儿个上午苏老板同尤老板打成那样儿……”

    老佘头还在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商承德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花景昭

    骑秋一场雨,遍地出黄金。

    立秋下了一场瓢泼大雨,天气终于不再燥热难耐,虽依旧能听闻一阵阵蝉鸣,却没盛夏那般嘶哑凄厉,之后又断续落了几场雨,这天气便愈发凉快惬意起来。

    一夏无病三分虚。

    这个时节的人极易倦怠,困乏。

    四合小院之内,搭了一个翠竹凉棚,棚下竹塌之上,正散衣倚着一个男子,斜飞入鬓的细眉,水墨般的风流眸子,皓齿红唇,长得倒是俊美非凡,只是脸上却是一派无情无欲。

    男子两步远处,凉棚之外,跪着一个锦衣的少年,两手规规矩矩地摆在大腿之上。

    许久不见男人动作,少年不禁抬了头,委委屈屈地喊了声,“哥~”

    “滚出去。”语调平淡,没有起伏。

    少年急了,跪着上前几步,两手抓住男子的衣袖,“哥,我下次一定好好学,再也不偷懒了。”

    男子面无表情地抽了衣袖,翻身竟不再理睬于他。

    苏宝儿两片眼角立刻就染了红。

    自那日游湖之后,苏倾池便再不许苏宝儿同卢先生学习,另给他找了个书院,安排他每日去书院同别的孩子一道学习八股文,那书院乃官立书院,苏倾池奔走了大半月,又给书院的山长塞了大把的银子,这才让苏宝儿入了书院,两个月未到,苏宝儿便被退了学,这让他如何不气。

    苏宝儿知道他哥辛苦,他自然也想学好,每日的功课,他也都尽力去完成,只差没头悬梁锥刺骨了,可也不知哪里没开窍,无论他怎样拼命,依旧学不出个样子来。

    那些个破题、承题、起讲、入手、起股、中股、后股、束股他都懂,句读、识字他也学的不错,《左传》、《汉书》、《史记》他更是倒背如流,可偏偏每次作出的八股都入不了先生的眼,先生每拿戒尺打他一次,他就糊涂一点,这般每日受罚下来,他连破题如何作竟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苏宝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,低着头小声抽泣起来。

    苏倾池恨铁不成钢,倏地坐起身,喝道,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,起来,别在这儿碍眼。”

    苏宝儿不敢作声,抹了眼泪珠子,爬起来乖乖立在一边。

    苏倾池见他两个膝盖跪得红肿,心里愈发火大,“什么狗屁先生,收了银子竟这般糊弄了事,哼,我那些个银子便当买了粪填他的脑子。”

    苏宝儿想笑又不敢笑,只能抹鼻子抽噎,模样瞧着可怜。

    “还不去做饭。”苏倾池气不过,踹了他一脚,“白长了一颗脑子。”

    商府这日热闹非凡,商老爷添了金孙,自然要大张旗鼓地庆贺一番。

    多子多福素来是颠扑不破的习俗观念,商老爷膝下有三个儿子,也算得香火旺盛,只可惜,这三个儿子,两个无心女色,只有一个小儿子风流,却偏偏撂着家里三房美妾不碰,成日在外头花眠柳宿,乃至到了今日,商老爷才抱上孙子。

    孩子出生第三天,按着惯例要洗三儿。

    商承德与商承恩在门外,就听房内收洗姥姥道,“枣儿栗子,连生贵子;枝元桂元,连中三元。”

    没多久又口中不停,“先洗头,作王侯;后洗腰,一辈子倒比一辈子高;洗洗蛋,做知县;洗洗沟,做知州;刷刷牙,漱漱口,跟人说话免丢丑……”

    商承德听得有趣,“这收洗姥姥好一张巧嘴。”

    见商承恩拧眉不语,商承德了然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承恩,大哥知道你的心思,只是如今弟妹给你添了个儿子,你纵是以前对她无甚感情,今后也该对她好些。”

    商承恩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,面色并没见好多少,许久才扯了一下嘴角,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商承恩并非不喜女色,只是他自小便喜好习武,踢打捧拿刺击、刀枪剑棍样样精通,如此一来更是一门心思扑在武学之上,前些年甚至离家四处闯荡,天南海北拜师学艺。

    一年之前,商老爷看不下去了,自作主张地给这个儿子塞了一房小妾。

    谁知时隔两个月,那小妾还是一副女儿身,商老爷一气之下,便让人在儿子饭菜中动了些手脚。

    如此,商承恩才与那小妾有了一夜露水之欢。

    事后,商承恩没有怪罪商老爷,却也没再碰那小妾一根头发,甚至在府中碰到,也只作未见。

    那小妾却没有半句怨言,大概也晓得身份悬殊,在商府一向低眉顺眼,从不挑惹事端,每日除去给商夫人商老爷请安,便是在屋里刺绣女红,从不轻易迈出房门。

    两人这一般,倒也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只是商承恩没想到,只那一次,这小妾便有了身孕。

    商府这次把京城有名的戏班全请来了,连唱三天,当天晚上便有春沁园的喜连班。

    商承德一颗心忽上忽下,噗嗵噗嗵闹得他不安宁。

    一双眼睛就盯着台上的人,可戏都唱完了,依旧没见着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让商承德心里堵得厉害,一阵一阵地发紧,扰得他难受,仿佛那最后一点盼头也被人夺了去。

    一旁的商夫人见儿子脸色不好,担心道,“承德,是不是累了?”

    商承德摇摇头,扯出一个笑容,“娘,孩儿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还说没事,最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。”商夫人转身对儿子身旁的人道,“陆青,陪少爷回屋歇息,顺便请个大夫过来瞧瞧,这些日子,怕是累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娘。”被商夫人一瞪,商承德只能点头,“那孩儿先回房了。”

    远处的戏台依旧锣鼓锵锵,偶尔一阵叫好声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,您坐会儿,我去请大夫。”陆青转身正要走,被商承德制止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少爷,您最近是怎么了,心事重重的,难得商府有喜事,也不见你笑一下。”

    陆青起了炉子,炭火将清水煮沸,又在茶碗中加入少许茶叶,待清水煮沸三遍,浇入茶碗,加盖焖至茶色泛青,这才将煎好的茶水倒入杯中。

    商承德神色恹恹,“我也不知道,总觉得……唉,我说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陆青将热茶递给他,眼珠子一转,笑道,“大少爷不知道,我可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陆青摸了摸下巴,“少爷这模样,怕是……犯了相思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?陆青书虽读的少,却也晓得一句词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抬头瞥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陆青摇头晃脑,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……哎哟!”

    挨了一记敲打,陆青揉着脑门,“本来就是嘛,别人不知道,我成日跟着少爷还能不知道?要我说,那苏老板长得也确实可人意儿,别说是少爷,就是我,晚上做梦也常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常什么?”

    见商承德面色忽然严肃起来,陆青缩缩脖子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平日里,商承德这时候总要往春沁园走一遭,不为别的,只是这两个月来已成了习惯,今日府中设宴,没能去春沁园,令他觉得焦躁难安,于是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陆青被绕的眼花,央求道,“少爷,您再转下去,我可就晕了。”

    商承德却是不理他,陆青苦着脸站着,忽而灵机一动,“哎,对了少爷,我听说城外北城百顺胡同那儿明日新开一家戏园子,那戏园子老板据说可是个美男子,咱要不也去瞧瞧?”

    商承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,“你要去便自己去。”

    陆青顿时哭丧了脸,“我的少爷,再这样下去,您没什么,我非先疯了不可。”

    韩家谭一带便是那八大胡同的风月街,与韩家谭隔了几条街的百顺胡同如今新开张一家戏园子,名为“西祠楼”。

    这西祠楼原是一家清茶馆,半个多月前转手给了别人,经过一番装修整改修葺,如今已俨然成了一座戏楼。歇山卷棚顶,轻巧飞檐,蓝色琉璃瓦,啐金剪边儿,整座建筑无处不画栋,无处不雕梁,便是屋脊、栏杆处都有极为精细的雕花卷纹。

    戏园临街一间宽敞门面,进去之后有一前院,内设小摊几处,再往里便是戏厅。戏厅一楼分池座和廊座,池座平地,廊座地面稍高,倒八字整齐摆放数十套长条桌凳,除此之外,沿墙设有一排高凳,俗称“靠大墙”。二楼为包厢雅座儿,桌椅均为实木雕花,喝茶的杯子,盛点心的碟子,也都是成套的。

    锣鼓铮铮,劈哩啪啦一阵鞭炮乱响,这西祠楼正式开张了。

    原先是茶馆儿的时候,这里冷情得不见几个人影儿,如今开了戏园子,前来捧场的人却挤满了整座大堂。池座、廊座、包厢,就连一楼那排靠大墙,如今也挤得满满当当,从上望去,黑压压一片。

    铜锣铛地一声响儿,方才还喧声鼎沸的戏厅忽而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只见那绣有“出将”字样的五彩门帘掀起一道缝儿,随后锵锵锵锵,踩着锣鼓碎步出来一位身披大红锦缎开氅之女子,柔荑纤手,扶柳细腰,水袖一抛,眼波才动被人猜。

    谁道不是女娇娥?

    台下足足静了半盏茶,随即轰鸣掌声,轰堂喝彩,生生掩盖了锣管弦音。

    连天叫好声一波盛似一波,这等热闹喧天,简直空前绝后。

    戏罢,红氅女子入了帘子,随即一只手便伸过来捏住了“她”的下巴,“啧啧,苏老板这般倾姿绝色,实在让人欲罢不能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懒得理他,拍开男子的手,“花老板,下一场可轮到您了。”

    “啧,还真冷淡。”男子倒是不急,靠在墙头看着正在卸妆的苏倾池,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“苏老板,在下这般精神抖擞,怎上的了场?”

    苏倾池眼角斜过去,掸掸袍子,起身缓缓上前,“花老板想怎样?”

    男子俊挺的眉毛微微一挑,俯身在苏倾池耳垂上一咬,“不若倾池这张小嘴替为夫……”

    随即一声闷哼。

    苏倾池笑道,“替你如何?”

    男子一脸惋惜无奈,“唉,倾池,你若是当真下了狠手,以后可得守寡了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手上一紧,“花老板这孽根趁早断了的好,不如苏某现在就替花老板解决它,以绝后患。”

    “哎哎哎,我求饶我求饶。”男子两手举起,作投向状。

    苏倾池这才松了手,那男子瞅准机会,忽而凑前,偷得一个香吻,随后风一般溜得没了影儿。

    帘子外头铿锵再起,掌声轰鸣。

    这人竟当真顶着个……

    也亏得那戏袍子宽大。

    苏倾池一脸无奈,又有谁能相信,这没节|操之人竟是名动京城的小生花景昭。

    雨中凝眸

    一小碟酱瓜,一碟豆豉,一碗白粥,一根鬼腿(炸油条),三人围坐在院中央凉棚之下吃早点。

    这些酱瓜豆豉,都是自家腌晒的,晾干之后拌上茴香、紫苏等调料小炒,味道清脆,开胃爽口,配上一碗白粥,在这季节吃着倒也爽快。

    苏宝儿咯曾咯曾嚼着酱瓜,低头喝了口白粥,两只眼睛在他哥和他对面的男人身上来回地转,最后停在他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?小宝儿别是迷上我了吧。”花景昭放了筷子,唰地一声展开扇子,动作潇洒。

    苏宝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,“我是瞧你脸上的鞋印子,你昨晚又翻进我哥屋里了?”

    苏倾池面上一派无情无欲。

    花景昭讪笑一下,摇着扇子,“最近采花贼张狂,我这不是怕你哥遭了贼手么?”

    苏宝儿撇撇嘴,低头喝粥。

    花景昭收了扇子,摸了苏倾池的手,“倾池,你放心,师哥一定护你周全。”

    苏宝儿一口粥险些喷出来,咳嗽两声,拍着胸脯,“花大哥,你啥时候成我哥的师哥了?”

    “哎~”花景昭一皱眉,“小宝儿怎么这样说,我当初也在王家村学戏,只不过在你们去的时候我转去了别的班子,这样说来,我可不就是你哥的师哥,倾池,你说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见花景昭这样恬不知耻地摸苏倾池的手,苏宝儿只能翻白眼。

    苏倾池抽了手掸掸袍子,起身,“我去西祠楼瞧瞧。”

    花景昭跟条软蛇一样缠上来,搂着苏倾池的腰,尖细的下巴抵在他肩上,“我同你一道去。”

    西祠楼自开张那日就场场满座,先不说别的,单是每天冲着苏倾池和花景昭来的人,就能把这西祠楼塞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苏倾池既是这西祠楼的房东又是铺东,另外还是专属西祠楼的小戏班儿的班主,身份不可谓不重要。

    西祠楼的戏班儿除了名下的粹锦班,其余的班子并不固定,平日里只作为各家戏班儿唱戏的场所,每日只要在西祠楼门前挂一张牌子,注明今日请了哪家的班子,唱哪几出云云,剩下的事儿便是坐着等数银子。

    这西祠楼只算个消遣的场所,里边楼上楼下,池座雅座儿,各个地眼儿都配了几个跑堂的,每日提着茶壶四处添茶添点心,西祠楼场面虽算不得最大,但是这里茶水点心的名堂可不少。

    茶水从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大碗茶到千金难买的精贵名茶,只要你叫得出名儿,它就有。

    点心的名目更是遍及天南地北,有京城的特色糕点,也有江南特色的汤水小吃,便是冲着这点心,每天也能吸引不少顾客。

    两人到西祠楼里溜了一圈儿,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。

    花景昭方才与人搭戏唱了一出,出来的时候口干舌燥,便拖着苏倾池进了路边的摊子,点了两碗桂圆汤。

    路边的摊子自然比不得西祠楼,木条桌长条凳,一不留神就能蹭一袖子油腻。

    这里做的桂圆汤作料虽然粗糙,不过却也有股独特的味道,比那些大酒楼里的可有滋味多了,苏倾池平日里无事,便在这胡同里四处闲逛,早把这百顺胡同里的特色小吃给吃了个遍。

    花景昭素来闲不住,才吃了两口,便不老实,“哎,倾池,左右无事,我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头也不抬,“你能有什么好地方。”

    花景昭往四周瞧了瞧,凑到苏倾池耳边说,“销魂儿的地方,去不?”

    花景昭指的消魂地儿,不是别的,而是那韩家谭一带的相公堂子。

    那相公堂子之内,多半是清俊之伶人。

    清朝禁娼不禁戏,导致贵族子弟、风流名士纷纷痴迷于扮相俊美的伶人,甚至有人因亵玩伶人过度,致使精尽血出,脱|阳而死,当时人们对于伶人之痴狂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许多戏班为了应和世人喜好,择选学戏幼童之时,常挑选那些相貌清秀者,令其每日晨间以肉汤洗面,入夜以秘制药膏敷体,三四月之后,那些幼童肌肤白皙,眉目清透,婉若女子。

    那些个相公堂子,门外挂着小木牌,书以某某堂,门内悬挂灯笼,其内的相公年龄大致在十三至二十之间,均通过上述法子培养。

    清朝最出名的伶人与相公有三,分别是乾隆时期的李桂官和方俊官,以及道光时的陈长春,这三人共有一个称谓——状元夫人,这皆是因为与他们相好的老斗(嫖|客)考中状元,其中方俊官的相好庄本淳病逝后,方俊官为他守孝一年,极尽妻妾之道。

    这等与伶人的断袖之交,狎弄亵玩有之,真情实意有之,实在不好辨其是非好坏。

    苏倾池懒得同他说,扭头看向外头嬉戏耍闹的总角小儿。

    那三小儿一个扎着朝天冲,一个辫着狗拉车,另一个剃了个鬼见愁,模样憨厚喜人。

    花景昭摇着扇子,笑得偷了腥一般,伸手在桌下摸上苏倾池的大腿,“倾池这般,莫不是吃醋了?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嫌活长了,尽管把手再往里边伸。”苏倾池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花景昭满脸遗憾地把手收回来,“唉,倾池啊,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逼的爆阳而死,嗷嗷嗷,我求饶,娘子莫怪,娘子莫怪。”

    花景昭皱巴着一张脸,说是疼,还不如说是作怪。

    嘿嘿一笑,抬头却见苏倾池望着外头,花景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“倾池在看什么?”

    门外三个小儿两个站在一边,一个坐在地上,面前还站着一个锦衣的男子,看样子是嬉闹之间撞上路人了。

    花景昭瞧着那男子,那人模样长得倒是端正清俊,一派儒雅之气。

    “少爷,您这衣裳……”一旁的小厮道。

    男子低头看了眼袍子上的糖渍,面上含笑,俯身扶了地上的孩童,“没事,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替小儿掸了身上的灰尘,瞧那孩子一脸要哭的模样,男子捡起地上沾了一层灰的糖葫芦,笑道,“可惜了这糖葫芦,陆青,你去买几串来。”

    陆青无奈,应了声哎,跑到一边买了几串糖葫芦来分给三个小孩。

    “下次玩闹可得当心了。”男人伸手摸摸那孩子的脑袋,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。

    陆青在一旁塌着肩膀,“我的少爷诶,您这样怎么去见邓老板?”

    男子扫他一眼,“不过一套衣裳,你也能计较成这般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我不说。”陆青耸着肩膀,“除了苏老板,谁能说动您呀。”

    “嘀嘀咕咕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“没~”陆青耷拉着脑袋,跟上前去。

    花景昭摇着扇子,戏谑地瞧着苏倾池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”苏倾池瞥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啧啧啧,倾池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倾什么池,还不付账。”苏倾池丢下一句,撩起袍子走人。

    “哎,得,谁让我就您苏老板一钱袋子呢。”花景昭摇着头,付了钱,钻出铺子。

    两人回了宅院,苏宝儿已经烧好了水。

    院子一角用木板搭了一个露天的浴室棚子,三面一人高的木板,一面带门,底下铺着石板铺地,浴室里边放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,外边放着一个大水缸。

    这浴室素来为苏倾池专用,平日里苏宝儿只站在浴室旁,舀水缸里的水洗澡。

    便是花景昭住进来,也只能站在外头冲澡。

    花景昭如何住进苏倾池的宅院,这要说来,还有一段故事。

    苏倾池当日与春沁园解了契约,带着苏宝儿住进了北城早些时候置好的宅子,住进来的第二日便大刀阔斧地办了两件事,一件便是找关系让苏宝儿进了官办书院,另一件便是寻了块好地界,盘下一间临街的铺面开办一家戏楼。

    这戏楼子是开起来了,但只靠一个人,总撑不得门面,于是每日苏宝儿去书院之后,苏倾池便四处走动,留意京城里有名气的角儿,盘算着挖别的班子的墙角,也正是这个时候,花景昭找上了苏倾池。

    这花景昭在北京城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角儿,早在苏倾池在京城落脚之前,这人就已经是京城红得发紫的名小生了,这样的人,便是苏倾池,也没敢轻易考虑过。

    若是换做别人,兴许不敢要花景昭这尊大佛,可苏倾池是谁?这兔子都撞到树桩上来了,哪有不捡的道理,当下就立了契约。

    按着花景昭的话来说,苏倾池就是个苍蝇腿上也能刮二两肉的主儿,不过当初确实不怪苏倾池吝啬,实在是置办完一切之后,苏倾池身边银钱所剩无几。

    但花景昭却没要苏倾池一文钱,他的要求很简单,给他一个接近京城人人追捧的名旦苏老板的机会,并且供他吃住,这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当初花景昭说这番话之时,摇着金丝扇,恰如临风玉树,是何等的潇洒风流。

    苏倾池勾了下唇角,“成交。”

    苏倾池每日与苏宝儿清粥小菜,便是有一两样荤菜,也绝对是花景昭掏腰包。

    花景昭使银子使得义无

    穿到清朝当戏子(耽美)第5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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