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枭 - 第432章，天门第二皇（2）

    园林中央的湖中小亭里，红红的灯笼在冷风中左右的晃动，摇曳着如血的红光。
    老活佛负手而立，沧桑的眸子静静的望着湖面的雨点迸溅，入冬的天气已经很冷，老活佛却仍旧麻布单衣、赤着双脚。但这具看似单薄的躯体里面到底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，或许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想象的到。
    狄成陪着老活佛安静的站着，他没有说什么谢谢，因为在老活佛眼里，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。
    “我明天回佛门。”老活佛的声音比他的表情更加淡漠，没有夹杂丝毫的情绪和感情。
    “活佛有什么安排？”狄成没有拖沓，既然老活佛把自己带过来，肯定有事情要交代。
    “这次回佛门，我从天门带个人走。”
    “嗯？”狄成微微动了动眉毛。
    “天网这次的集体行动，目的不只是你。据我猜测，天网幕后族长之所以会准许鬼王启动当晚那场超越限度的行动，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华夏密宗的态度。如果不出所料，他们已经开始部署华夏棋局，更大规模的侵袭战迟早会到来。天门虽已晋升地榜第一王族，但……名不副实！差的太远！”
    老活佛最后一番话毫不客气，甚至带着几分的不满。
    狄成不敢反驳，恭敬的聆听。他昏迷的时间很长，很多事情都不清楚，不知道现在的国际局势，也不知道黑榜最终定榜的排名，也不清楚其他势力的举动。
    但对于‘第一王族’的称号，狄成多少感到些诧异，黑榜竟然给天门定了这么高的荣耀？！
    相较于当初杨靖等人的不满，他却微微簇了蹙眉头，不是感觉评价低，而是……高！！天门潜力很大，非常的大，但是在没有真正融合之前，它有着太多太多的隐患，堂堂地榜第一王族怎么可能把荣耀交给一个有可能崩塌的势力？
    狄成有傲骨，却无自大，身为天门的主人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门的境况！天网这是想干什么？要把天门推向风口浪尖？承受所有势力的关注？
    “当晚一战，鬼王被重创，死神左手损失惨重，密宗的态度也相当于给了天网组织一次警告，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侵略举动，但该来的还是会来，可能会延后，却不会消失。天门的实力必须有一次蜕变，让它真正符合第一王族的名号。
    该怎么促进天门融合，怎么消除它内部的隐患，这些事情我不会干涉，由你自己决定。不过……”
    老活佛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狄成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，眼底不由的闪出几丝精芒。
    “这半年以来，你的经历坎坎坷坷，两次大的磨难受尽苦楚，但磨难磨心也磨身，更是际遇！”
    “我想我会有所提升。”
    “不是会，是必须！你必须有所提升，必须做出跨越！你必须……有所蜕变！”老活佛的声音仍旧淡漠，此刻却给人种铿锵与重感！
    老活佛的威严仿佛融在骨髓里，总能在无形之中传递到对方的心里，带来种深深的压迫感。
    “经历这么多的磨难，如果你的实力依旧停滞不前，可有脸面自称华夏人皇？”老活佛沧桑的眸子微微凝缩，言语中迸溅出几分凌厉。
    狄成想点头，可……实力这种东西总是可遇而不可求，并非想突破就能突破，也不是每次磨难后都会有提升与跨越。
    老活佛仿佛猜到了狄成的想法，转身看向狄成：“只有你成功的做出突破，我才能带人走。你给我一个承诺，我还你一个惊喜，给黑榜一次冲击。”
    看着老活佛深邃而凌厉的目光，感受着老活佛严肃背后的期待，狄成深深吸了口气，目光恢复清明，缓慢而郑重的点头：“我给您一个承诺！”
    老活佛的嘴角出现细微的弧度，像是微笑，却又像是幻觉。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，你需要做的事情却不少。天门潜力无限，希望你能充分挖掘，绽放出真正属于它的华彩，不要让英雄埋没。”
    “弟子明白。您想带谁走。”
    “你希望我带谁走？”
    狄成微微扬了扬头，凝望雨雪飘飞夜幕，脑海深处依次闪过每个天门战将的模样。真要说起来，放眼所有天门战将，他最看好的是大憨和周少华，一个混战，一个近战，鲜明的特点注定他们有更大的发展空间，一旦实现突破，其爆发力绝对空前！
    可他也明白老活佛的意思，这次要带走的人是要向着‘皇级’培养，而并非‘准皇’，要选择的话，只能从六大门神里面挑选。
    至关重要的一点，选出的人必须有突破的可能性！！
    老活佛武学造诣虽然旷古烁金，但也并非随便造就人皇级强者，否则修罗等十大弟子早已实现突破。
    老活佛充当的是领路人，帮助半只脚跨入皇级领域的人抬起另外那只脚，至于能不能最终跨越，还是需要看个人。
    习羽皇、杨靖、屠擎苍、牙牙、美颜、房中寿，六大门神、六大准皇！每个都有辉煌的过去，都有强横的实力，每个都是狄成所依仗的臂膀，但如果要详细的评论起来，真的没法说谁强谁弱，谁能最终战胜谁。
    习羽皇的邪意、杨靖的狂野、屠擎苍的疾速、牙牙的鬼魅、美颜的傀儡、房中寿的死穴，都是他们的依仗，是震撼黑榜的表征。
    可问题在于一点，在准级皇者的领域里，过于鲜明的特点，反而成为他们跨升人皇的最大障碍。
    特点一旦成为依赖，必然也会被人发现弱点，某种程度上而言，无形中会消弱他的威慑力！！
    皇之所以为皇，需要的是各个层面的跨越与强横！有专长，却并非只有专长。
    所以……
    “我选习羽皇！”
    “……习羽皇……”老活佛声音有些低缓，略微的沉默后，道：“习羽皇的过去、习羽皇的心性、习羽皇的野心，你都知道多少？这次带人回密宗，旨在为天门创造守护神，而不是制造叛乱头领。习羽皇潜力无限，却并非最佳人选！因为他和你很像，而且更懂得隐藏。”
    “凡事不问人、不问世、不问天、不问地，不问伦理，不问道德，皆指心自问。我选择习羽皇，我相信我的直觉。”狄成用老活佛当年的教诲回应了老活佛的质问，一句话，他相信习羽皇！！
    “天门六大门神里，已经触摸到紫晶壁垒的有两个半人。习羽皇、牙牙、房中寿，房中寿算那半个！”当晚那场惨烈的战斗中，老活佛暗中观察过习羽皇等六大门神，有了自己的评判。
    “您的选择是……”
    “习羽皇桀骜难训，房中寿心性难测，唯有牙牙……”
    “牙牙？”狄成着实没有想到这点，牙牙？？老活佛最看重的竟然是牙牙！！
    牙牙的凶残、牙牙的恶毒，牙牙的诡异，众所周知，人人畏惧。就连自己也时常在他死寂的气息中嗅到危险与杀意。
    六大门神里狄成最不信任的其实就是牙牙，最为倚重的是房中寿！可照老活佛的观察，好像和自己的意见完全相反。
    房中寿心性难测？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？
    老活佛微微抬头，凝望漆黑夜幕，缓声道：“牙牙的诡异、牙牙的恶毒、牙牙的残忍，来源于他内心的恐惧。对于牙牙的过往，我有所了解，之所以心性扭曲，是因为恐惧、因为孤独、因为冰冷、因为坎坷悲惨的童年。
    牙牙一直生活在幻想中，独自走在黑暗里，之所以亲近茵茵，跟随着你，不是所谓的姐弟情、长兄情，而是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最为渴望的关怀。
    这么多年来，你们是唯一不把他当做怪物来看待的人。或许你们只是做了很少很少，但在牙牙冰封的人性里，这几乎可以忽略的细微关怀，却让他感受的清清楚楚。
    我敢断言，只要茵茵不对牙牙表露出厌恶和恐惧，不真的抛弃牙牙，只要你不把牙牙当做玩具和工具，他便是天门上下最忠诚的杀戮机器！你最为信赖的寒冰利器！
    最为重要的一点，相较于习羽皇、杨靖、屠擎苍、房中寿，乃至美颜。牙牙没有野心、没有目的、没有期盼，他的要求很简单，只希望有一丝丝的关心，单单纯纯只是为了找个怀抱。
    我很期待，牙牙如若实现跨越，登顶皇座，将会给你、给天门、给华夏、给这个世界……带来什么样的震撼！”